第三章，慧雅殿燕雀留声，湖心苑神宗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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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冉姐，你就帮我在父皇面前说说话吧，求求你了。”

林菀秋已换回了平日穿的衣裙，于一处豪奢的宫殿中，与和另一位穿着举止不俗的芳龄少女说着话。

七公主林伊冉，年十八，生母魏妃，善奏古琴。

慧雅殿内，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紫烟轻袅，灵雾弥漫。

几株娇生惯养的灵木自红土中无力生长着，灵花一丛丛簇拥在一块，散发着迷人心窍的清香。

少女的心思如大殿正中玉液池的水一般不可琢磨，却又纯净得圣洁。

尽管林菀秋多活了一世，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与他，似乎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比起前尘的凄苦，这个逐渐成熟的心灵更乐忠于当下的无忧无虑。不过向往自由的她，终于还是要面对不可能完美无缺的现实。

“自己犯下的错要自己去承担，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嘛。先把前两日落下的功课补上，让我满意的话，可以考虑一下。”七公主林伊冉微笑道，右手情不自禁抚摸着林菀秋的头。

她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平和温柔，那双澄澈的淡蓝色眼眸，依然充溢着真诚，关爱，无私，智慧。林菀秋相信，哪怕再过一万年，这双眸子也不会改变。这经常让她想起前世的圣母玛利亚，不过她认为这样想理所当然。

“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横流涕兮潺湲，隐思……”

书声琅琅，夹杂着少女的稚嫩，以及对自由的渴望。

黄昏，红霞水熔金，长空落日圆。

林菀秋放下书卷，慵整纤纤玉手，清了清读书读得沙哑的嗓子，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伸了个懒腰。

眨了眨眼睛，意欲回寝宫入寐，明日尚需给父皇请安并认错，需早点休息。

霎时，黑影闪烁，邪雾迷蒙。空间中颜色扭曲翻卷着，金柱旁，一个人影缓缓呈现。

“你不是昨晚追我的那个堂前燕吗，叫什么来着？哦，是燕柒对吧。嗯，看来我猜的没错。”

黑影倚在柱子上，徐徐抬起头，冷峻的眼神却多了几分不同的感觉。他欲言又止，仿佛克服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终于轻声道：

“你是第一个让我体验到失败的人。”

“失败是进步的基石，这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只不过，你经历的比较晚罢了。”摆摆手，九公主微笑答道。

“你的观点是我前所未闻的。”

“世界那么大，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拜托让一下，我还要早点休息。”

燕柒似乎有点恼火，但还是转过头让到了一旁。眼看着林菀秋就要离开，他顿觉焦躁，道：

“等一下。”

九公主回首，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异瞳灵动地眨着，发丝在夕阳下闪烁。柳眉微皱，似乎有点不耐烦。

“我想拜你为师。”

话音刚落，只见林菀秋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跤。揉揉细腰，无奈道：“那自然是不行的，但交个朋友吧，还是可以的。”

“朋友吗？好的。”

望着九公主离去的背影，燕柒喃喃道：

“友谊，是什么感觉呢？”

……

翌日，东明皇宫，湖心苑。

一位身着龙袍的中年人正坐在一个石凳上，秋霜染鬓色，眉宇间却不失壮年之豪气。想必是承神宗林光启。

柳袅烟斜，草迷烟渚；游鱼戏浪，流水拂沙。乱石凸耸，暗把天偷换。然而通向湖心苑的浮桥上，却不知不觉间多了两位公主的靓影。

“寒冬腊月，这柳树倒是长得茂盛。”林菀秋惊讶道，这是她第一次来湖心苑，免不了好奇心旺盛。

“柳是南国进贡的灵柳，四季常青，还有调节气候的作用。故而这湖心苑温暖如春，众生滋润。不过提起调节气候，你可是无人能及的呢。”林伊冉笑着答道。

林菀秋知道姐姐又在开她名字的玩笑，故作恼羞成怒状，与七公主打打闹闹，你追我赶，一直玩到香汗淋漓，小脸通红，喘不过气来才停止。

“你要是真对柳树感兴趣，可以去东苑问问柳神呀，你和她不是处的很好嘛。”

所谓东苑柳神，说得便是山水神柳，名曰柳问情，与九公主打十年前就认识。她待林菀秋如亲人一般，是林菀秋除了母亲以及七公主之外最亲近的女子，也是她修炼上的导师。

“她呀…算了，先去给父皇请安，过会儿再说这事吧。”突然想起柳问情给她布置的功课还未做完，林菀秋打了个寒颤，急忙岔开了话题。

“朕都听见了，你们不是给朕请安吗，在这做什么呢？”

一回头，林光启早已笑眯眯站在两女身后，和蔼说道。两女见状大事不妙，相继拥进父亲怀里。

“很抱歉我的任性给父皇带来了麻烦。”林菀秋乘机道。

“菀秋她只是天性玩闹，无伤大雅。”林伊冉接着说，眼中带着几分幽怨，似乎对林菀秋选择的时机并不满意。

然而此时林光启一手抱着一个宝贝女儿，政事上的劳累顿扫而空，爽朗大笑道：

“朕想通了，既然菀秋你那么喜欢出去玩，明年不妨去全国游历一番，长长见识。伊冉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一同前去。”

“谢父皇关心，不过我尚有功课在身，就不同去了。”林伊冉低头柔声道。

“父皇你去不去？”林菀秋抑制不住兴奋，兴高采烈问。

“朕有要务在身，就不方便前去了。不过宫中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你可以对朕说。”

晴空燕过，监视着皇上的安全。波痕粼粼，流水泠泠，望着两女走远，林光启突然弯腰咳嗽起来，再抬头时，双眸已布满血丝。

“皇上，保重身体呀。”一旁的小太监见状脸被吓得煞白，急忙上前扶住皇上道。

“老了，不中用了。”林光启摇摇头，再度慈爱地望向女儿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想起林菀秋在怀中撒娇的面貌，林光启不免又想起了当年柳问情的话：“此女日后之成就，不下于今日之你我。”

不下于她，必然是修为心性上的；然而不下于自己，又是指什么方面的出众呢？

疑问埋藏在心底，与往事一同尘封。理了理龙袍上的皱纹，拿起笔。小太监见状连忙把一叠奏折递了过来，供皇上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