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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宜年又坐了回去。
对他来说时间紧张,他要尽快止血,清掉已经形成的血肿。
这个女病人入室血压极高,一方面是她本身就有控制不佳的高血压病史,另一方面是动脉瘤破裂出血,破入脑室,剧烈疼痛所致。
颅脑cta上可看见明显的血肿,占位效应明显。
并不是所有的血肿都一定要开颅做手术,看血肿部位和血肿大小,有一些小血肿可自行吸收。此外,外科医生的判断也十分重要。
在过去,老教授们认为,颅内血肿形成一旦达到手术指征就应该立刻手术然而近年随着临床指南的更新,医患矛盾的不断加剧,大家也更趋向于保守。
对于这种急诊病人,年轻的外科医生轻易不开颅,能保守则保守。
但无论开不开颅都存在风险,不开颅有可能使病情恶化延误最佳时机,开颅有可能被家属指认为“过度医疗”。
在手术正式开始之前,谢宜年放了一个脑icp监测,并做了脑室外引流。这是为了看病人的颅内压并缓解颅内高压的情况。
在脑膜被剪开的那一刻,脑组织与空气连通,病人的血压也骤降。
自女人晕倒,到送来医院急诊,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再转到手术室做手术,迄今也有三四个小时。
出血会使有效循环血量下降,进一步反映在下降的血压上??因为血容量不足,所以无法维持正常的血压。
这个女人的血压之前一直是因为高颅压吊着,硬膜剪开后,受压的脑组织“松了口气”,颅压骤降,血压也骤降。
眼看着监护仪上的动脉血压一路下跌,除了调高升压药泵走的速度,宗夏槐又间断地手推了几毫升,才勉强把血压维持在一个勉强能看的水平。
宗夏槐突然意识到,刚才的血气结果不一定准确,因为还有一些血是“淤”在脑子里的,现在脑子被打开了,随着血流出来,病人真实的血色素只怕很难看。
他们刚才就准备拿血,但是这个病人是急诊送上来的,还没有血型单,要等血型的报告出来之后,才能去血库拿血。
宗夏槐只好先用“人工血浆”顶上,并换上更高浓度的升压药,以维持血压。这个病人的基础血压高,说明她平时需要一定的血压才能维持各个身体器官的灌注,尤其是脑,所以术中血压不能太低,否则术后容易脑梗。
好在谢宜年在关键时刻也没有掉链子,他的手很稳,开得很仔细,在血库的血来之前,病人没有出更多的血。
护士朝宗夏槐喊:“麻醉老师来对血。”
血库送来的血需要护士和麻醉医生双人核查,确保病人姓名,住院号,病区,床号,血型,有效日期以及血的编号一致。
他们一共和血库要到了400血2u和400浆400l。
血悬浮红细胞送过来是冷的,常规需要在温箱里温一温才能用,但这个病人等不及,宗夏槐给病人连了输液加温的管道,直接把红细胞挂了上去。
两袋血一输,病人的血压好了很多,再加上谢宜年手下并没出更多的血,随着血肿一块块被清掉,病人的循环状态肉眼可见地平稳起来。
等到手术结束的时候,病人的心率下降,而血压回升,提示病人的循环状况较术前相比好转。
宗夏槐本来是打算把这个病人直接送去icu打呼吸机,但是在等师傅过床的时候,病人还没有醒,麻醉机上已经出现了自主呼吸波形,宗夏打到手控模式,病人的呼吸已经完全回来了。
这个女人的术前状况不好,是呈昏迷状态送进手术室的,手术时间又长达三四个小时,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出现呼吸机依赖,停了麻醉药后,自主呼吸都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回来。
“她的求生欲可真强啊。”宗夏槐忍不住感叹,她做过这么多台手术,麻过许多病人,没有想过一个术前这么“弱”的女人可以在停药之后这么快“醒来”。
对于脑外科术后病人,自主呼吸回来是第一道坎。
护士有孩子,因此格外共情这个女病人,说:“女儿生了大病,老公指望不上,这种情况下,当妈的就是只剩一口气了,也要挣扎着睁开眼睛。”
手术医生、麻醉医生、护士和师傅一起把病人过了床,护士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接近早晨5点。
护士竖起大拇指:“两位老师辛苦了。”她知道今天晚上本不该是他们两个来做这台手术,身为同行,她充满敬意。说实话,如果她遇到这种事,最多躲在人群里打个120,绝不可能暴露自己医护人员的身份,更不可能大晚上来做这趟急诊手术。
要她说,谢宜年也是傻,这种病人有什么好开的?这病人家里没钱,家属又是个看上去会闹事的,当然是把他们劝退最好,实在不行就收icu先观察,说不定家属听到icu昂贵的费用就打退堂鼓了。
谢宜年可以袖手旁观,也可以把家属劝退,但他偏偏选了最不“利己”的一种做法。
还是年轻。护士心想,等有了家庭,有了老婆孩子,再等被几个自己帮助过的病人反咬一口,就不会这么“热血”了。
护士的视线挪到一旁的宗夏槐身上,突然注意到一个被她忽视的问题:宗夏槐怎么会和谢宜年一起过来呢?
恰巧谢宜年在和宗夏槐说话,说话神情格外不同,他低着脑袋,双目注视着宗夏槐的眼睛:“夏槐,要不然我把病人送去icu吧,你先下去休息。”
宗夏槐瞥他一眼,“说什么胡话?开刀开糊涂了!病人呼吸是回来了,但是还带着插管,万一路上氧饱和度降了呛管了,你会处理吗?”
谢宜年向她投去委屈的、隐晦的一眼。
他们站在病人床边,护士站在门口,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加上他们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又被机器声音盖过去,护士没听到他们说话的具体内容。
但是他们说话的神态看上去像是熟识已久,护士心里觉得异怪,开玩笑说:“谢医生和宗医生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在谢宜年开口之前,宗夏槐笑着回答护士:“小谢脾气好,开刀技术也不差,长得又好看,我和小谢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是吧?”
小谢:“是的。”
护士觉得是自己想错了,大家都是手术室的同事,一起做手术,难免培养出一些战友情谊,亲密一些也很正常,不一定是男女之情。
而且手术室和同事表现得亲近的、互相开玩笑的手术医生多了去了。
夜深了,护士也想早点回值班室休息,工作干到这个点,人的脑子早就变成一团浆糊。
直到后来,整个手术室收到他俩的喜糖,今晚的值班护士才知道自己当初错过了什么惊天大瓜。
做术后ct时,谢宜年在控制室拍了照片,发给了黄师兄,黄朝秒回一个【大拇指】的表情。
黄朝:【小师弟以后可以独当一面了。】
收到来自师兄的认可,谢宜年当然高兴,谁知黄朝又发了一句:【以后直接交给你,我可以少干点活了。】
宗夏槐看他突然愁眉苦脸,问:“怎么了?病人情况不好吗?”
做术后ct最怕又有新情况,搞不好拉回手术间重新开,那就有的折腾了。
谢宜年说:“黄师兄说以后这些活都交给我了。”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宗夏槐:“夏夏会陪我吗?”
宗夏槐残忍地拒绝了他:“不要,以后有这种话,你自己一个人干。我一想到再过两三个小时我又要上班,我就觉得自己快要猝死了。”
他们一起把病人送去了icu,病人的丈夫不知道睡觉了还是做什么去,icu打电话叫他送洗漱用品一直没打通。
宗夏槐听着电话里的“请稍后再拨”,无奈地对icu的医生说:“这个病人的老公不是个靠谱的人,对老婆也不是很上心,估计回家休息了。”
icu医生警惕地问:“这个人不会欠钱吧?”
谢宜年说:“不会的,我一定把家属叫过来交钱。”
宗夏槐附和说:“对的,实在不行让外科医生把家属绑过来。”
深更半夜,大家都需要轻松一点的气氛来舒缓紧绷到现在的神经。
icu医生话是那么说,但就算病人交不了钱,他们也不可能把插着管子的病人赶出去。
icu的烂账多了去,从来就没有少过交不起钱的病人,更有甚者,一个躺在神外重症监护室的无名氏,出车祸被送过来,躺了几个月了,至今无人认领,都是神经外科和icu自个贴钱养着。
不过说实话,icu医生觉得今晚的外科医生和麻醉医生看上去还挺般配的。
她觉得自己简直加班加出了幻觉,赶紧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摇出去,开什么玩笑,外科和麻醉怎么谈得起来?又是同一家医院,这不得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谢宜年离开监护室前叮嘱说:“要是这个病人过一段时间好一些了,就转普通病房,给她省点钱。”
宗夏槐和谢宜年走出监护室,谢宜年频频用余光瞧她,目光中饱含担忧。
宗夏槐突然停了下来,这一层除了保安只有他们俩,保安在拐角处打瞌睡,他们站在保安的视线盲角处。
“看我干嘛?不下去休息?”
谢宜年很是担忧:“你刚才不是说你心脏不舒服?要不要去拉个心电图?”
宗夏槐伸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噢,其实还行,不要紧的,雌激素保护心血管,虽然麻醉医生的猝死率挺高,但大部分都是男麻醉医生。“
谢宜年不喜欢她这副不把自己生命安全放在心上的态度,“怎么能这么说?我不想你出事情。”
宗夏槐幽幽叹气:“这不是陪你干急诊吗?”
谢宜年低下脑袋:“谢谢夏夏。”
宗夏槐伸手,揪了揪他脑袋上翘起的头发:“没事,谁让我家宜年心软。”
谢宜年小声说:“夏夏也很心软。”
要不然夏夏就不会在女人倒下的第一时间冲过去,并打了院内急救小组的电话。
谢宜年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所以我和夏夏最天生一对。”
过了一会儿,谢宜年说:“但是我不想夏夏再陪我了,我不想夏夏身体不舒服。”
宗夏槐笑他:“你这人真是前后矛盾,刚才还问我会不会一直陪你。”
谢宜年说:“夏夏在家里陪我!睡觉等我回来!”
宗夏槐说:“再说”
她抬脚,往前走。
谢宜年绕到她面前:“怎么又再说了?是不想在家等我再说,还是和我结婚再说?”
宗夏槐被他“逼”得停下来,说:“下去睡觉!”
谢宜年被她凶了一下,又不敢再拖延她休息的时间,于是委屈巴巴地跟在她后头。
他们在值班室门口的走廊上互道晚安,然后火速躺到了值班室的床上。
剩给他们睡觉的时间不多,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谢宜年在闭上眼睛之前收到宗夏槐的一条微信:【好像不算是晚安了,这个点太阳都已经出来了。对了,晚上我哥请你吃饭,不要忘记。】
谢宜年开始失眠了。
今天杨组有刀,但是他们组人多,黄师兄知道他急诊手术干到凌晨,特意安排了其他人去开颅,让他先睡觉。
宗夏槐没办法,她是麻醉科住院总,她得准时在早上7:30睁开眼睛爬起来干活。
冬天是手术室相对繁忙的一个季节,天气凉了,人的心脑血管容易出问题,所以急诊也多。
上午8:30的时候,一下子来了三个急诊,今天的小一值做一个,剩下的两个还找不到人做。
宗夏槐没办法,只好自己去做第2个,至于第3个,让他们先等着。
前两个病人都是从急诊送上来的,车祸伤,没带头盔的电瓶车车主和小汽车撞上了,直接撞出了脑挫伤。
第3个是原本就在icu躺着的病人,是肿瘤术后病人出现了脑积水,需要放引流装置。
外伤组手术医生在本月第n次锐评电瓶车:“在海城开电瓶车太危险了,有些私家车根本不让人的,看见人都往上撞,这些电瓶车主还不带头盔!你说要是戴了头盔嘛,最多是个骨折,不带头盔,分分钟脑血肿!”
该车祸病人进来的时候十分狂躁,又是个1米9、200斤的青壮年男性,要不是约束带捆着,他能直接把胃管拔出来。
这个人在楼下做了胃肠减压,但是氧饱和度还可以,没有做气管插管。
病人动得太厉害,护士根本没有办法打针。然而全身麻醉都是用静脉诱导,没有开放的静脉通路,宗夏槐也没有办法让他“安静”下来。
“胳膊上有一个从急诊带来的留置针!”护士说:“能不能先用?“
于是宗夏槐推了点镇静药,她没敢推太多,但是这一点也足够让病人陷入昏睡状态。
护士趁此机会打了根绿针,手术室的针比病房和急诊的留置针粗,是为了便于术中快速输液。
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宗夏槐“放倒”了这个病人,把气管导管插进了他的喉咙里。
外科医生在那边消毒铺巾,和宗夏槐打招呼:“麻醉老师怎么看着精神不振?”
护士说:“人家是新上任的住院总,谁叫你们一下子来这么多急诊?人不够了,老总都亲自上了!”
宗夏槐说:“昨天夜里做了个急诊,做到了早上5点。”
“失敬失敬!”外科开玩笑说:“老总亲自帮我们上麻醉,太可以了!说起来我们有微信吗?手术结束后加个微信。”
对于外科医生来说,麻醉住院总的微信是必须要加的,毕竟但凡开刀的手术就需要麻醉医生,而住院总是安排麻醉医生的人。
外科问:“你们现在当住院总是24小时吗?晚上的急诊也归你们管?”
宗夏槐叹气:“不归。”
“哦!我想起来了!昨天那个急诊是不是谢宜年做的!他好大的面子,请麻醉科老总来做麻醉!”
“行了,你别废话了,快点开始!”护士打断他:“tieout没有?快点!”
外伤组对于处理各种脑外伤实在是熟能生巧,得心应手,这场手术从划皮到缝皮两个小时就顺利结束了。
但是等做完这个急诊手术,宗夏槐已经觉得精神不行了。她坐回办公室,想起晚上还有和堂哥的一顿饭,不得已发微信:【哥,晚上有事,改天再吃饭吧。】
宗夏槐一向守约,定好的日程很少更改。宗堂哥收到微信,还以为是谢宜年不想吃饭,问:【怎么好端端又改了?是不是小白脸不敢见我?】
宗夏槐无奈:【人家是长得好看,但不是小白脸。】
自宗夏槐堂哥面前夸了一句谢宜年好看后,宗堂哥就觉得这是个会蛊惑女人的小白脸,非不放心,一定要来看一眼。
宗堂哥是家里的独生子,但他从小把宗夏槐当亲妹妹看,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像高山上的冰雪心气孤傲不容人冒犯,长了一张高冷的脸实则心思单纯,这样的女生很容易入了社会后被某些男人骗!
他是男人,他还能不了解男人吗?
宗堂哥说:【那要么你让我和他吃个饭好了,你有事你就去忙。】
宗夏槐想了一下那场景:【算了,你们又不认识,怎么可能让你们单独吃饭,下次再说吧。】
宗堂哥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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