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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六七,马兰开花三十二清理完艺术楼周围,冬稚绕道去倒干净垃圾,打铃之前回了班上。

和石凳上的那个人没有太多交流。

他和冬稚搭了几句茬,见冬稚没有聊天的兴趣,不多会儿又懒散躺回去。

斜后桌的女生在赶作业,埋头苦写,冬稚去吃晚饭,接了她的钱,顺便帮忙带回来一份。只是回得稍晚,踏进教室的时候离晚自习打铃没剩几分钟。

对方没嫌弃,忙不迭接过来一口一个谢谢,边吃边继续赶。

班主任和平时一样,在晚自习的第一节课出现。不同的是平时只露露脸盯一会儿就交给班长管纪律,这趟还带了个人来。

“来了一个新转来的同学,要在我们班待一段时间,大家欢迎一下。”

班主任在讲台上带领学生鼓掌,让转学生自我介绍。

男生站到讲台前,身量跟178的班主任差不多,看着还要高一点点。他一双眼睛不小,但是单眼皮,整张脸属鼻子长得最好,笑起来比不笑好看。

全班人坐着,需要稍微抬头才能好好打量他。冬稚在他站到讲台前时扫他一眼,他好像也瞧见了她,和看别人一样,看她的眼神没有半点不同。

下午在艺术楼前,他躺在石凳上,也和现在差不多,都有些懒散。尤其笑起来,骨子里就没有紧张的成分。

“大家好,以后就是同学了,多多关照。”他拈起一根粉趣÷阁,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回过头笑嘻嘻对众人说,“这是我的名字,我懒得念了,大家随便记一记,记不住也行。”

班上响起一阵轻微的笑声。

黑板上的那两个字细瘦,写的是:温岑。

温岑被安排在倒数第二排坐,前面都没位置,就这还是后边挪来换去腾出来的空。

他没什么意见,坐哪里对他来说大概都一样,从讲台下来后,他拎着个看起来就没装几样东西的书包往后座去。

经过冬稚身边,他的手肘不小心把桌角的趣÷阁袋碰到地上。他蹲下把东西一样样装回趣÷阁袋,放回她桌上。

“对不起啊。”

他冲冬稚笑,冬稚只觉得他高,一站起来,她跟前的光都没那么亮。

“没事。”她说。

他低头,拍拍书包底因蹲下沾上的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

周二下午,冬稚回家吃的晚饭。在家吃的晚饭一向简陋,不到五分钟,冬稚吃完饭,搁下碗筷就去帮冬勤嫂的忙。

冬勤嫂当值的时候,不用她开口,冬稚能分担的都会主动帮着分担,但她总催,冬稚慢慢就养成了在家吃饭争分夺秒的习惯。

陈家的厨房很大,和正厅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远近不论,反正烟火气怎么都不会飘过去。

冬稚在摘菜叶,冬勤嫂去储备间找东西,刚出厨房的门,陈就进来了。

听见声,冬稚抬头见是他,手里动作停了一瞬又接上。

陈就在她身边蹲下,抿了抿唇,“冬稚。”

她不吭声。

陈就声音也不大,“你生气了?”

冬稚摘下一片菜叶子往盆里扔,权当回答。

“我只是不想你跟他起冲突,他是男生,而且那么多人,你一个人肯定会被欺负。”陈就温声解释,“我……我确实不该没有问清事情经过就先对你态度不好,我只是有点急,你一直不肯回答,我才……”

“好了,我知道了。”冬稚打断,轻轻推他的胳膊,怕弄脏他的衣服用的是手背,“你出去吧,我妈马上回来了。”

“你不生我气我就走。”

“……”冬稚垂眼,又摘了片叶子,轻飘飘道,“我不生气了,你走吧。”

陈就盯着她的侧脸看,她斜眼过来,“还不出去,你想害我挨骂?”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条手链。

“你戴上,我特意给你买的。”

“我不戴。”

“为什么?”

“不戴就是不戴,没有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赵梨洁也买了一条一样的?”陈就没傻到家,虽说学校里什么东西一流行起来,几乎每个女生都人手一份,但不喜欢和别人用相同东西的人也是有的。他道:“那我再给你买一条,换个颜色?或者换个款式?”

“不用了。”

“你不喜欢这条那就换别的。”他坚持要往她手腕上弄点什么。

冬稚很想问他为什么非要送自己东西,然而冬勤嫂估摸着快回来了,她是不会说陈就什么,却会怪冬稚把陈就叫来这种地方。

厨房这种地方是陈就该来的么?

当然不是。

冬稚无奈,从他手里拿过手链,“好了,就这条,你出去!”

“你戴上我就走。”

她没办法,扔下菜叶子,把手链戴在手腕上,“可以了?”

陈就这才笑了。仿佛她收下,就代表她真的不再生气,那天的事也彻底翻篇。

“那我走了。”

冬稚低下头继续忙活,不轻不重“嗯”了声。

陈就走出去,又倒回来,从厨房外探进来半个身子。

冬稚蹲着昂头看他。

她皱眉还没说话,在她赶他之前,陈就一笑,叮嘱:“很好看,别摘下来。”

……

得了冬稚不生气的答复,一连三天,陈就下午放学到家后,把东西一放就去找冬稚。

冬勤嫂没当值的时候,他就从后门绕到她家小院去待一会儿,在被他妈看见之前赶回去。冬勤嫂当值的时候,陈就便找空偷偷溜进厨房。

冬稚从来不让他帮自己干活,即使他想,她也不会肯,他只能蹲在旁边和她说几句话,但冬稚不是能和人热聊的性格——至少现在不是了。说不了几句,便没什么话。

快到休息日,这天下午放了学,冬稚和几个同学被老师叫去科技楼帮忙整理东西,忙完回去,班上的人已经走光。

她收拾好走人,书包里只装了一本打算带回去边吃饭边看的书,单手就能拎。

快到校门口被叫住,陈就从花坛边跑过来。

“我找你好久,你手机怎么打不通?”

冬稚低头瞥一眼口袋,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说:“会议模式。”

“我去你班上也没找到你。”陈就说,“好了,去吃饭。”

冬稚蹙了下眉,他看出她的不解,道:“我之前去省会参加的全国数学竞赛,评选结果出来了,我拿了一等奖,庆祝一下。”

“我得回家……”

“我已经打电话跟勤嫂说过了,没事。”陈就伸手拿过她的书包,“走吧。”

冬稚稍作犹豫。她从没和他一起在学校吃过饭,不管是校内食堂还是校外的小餐馆。

他已经拎着她的书包走出去几步,见他回头看过来,冬稚缓缓提步跟上。

走到校门另一侧,陈就说的那家店就在不远,赵梨洁站在路边等他们,准确来说应该是等陈就。

“这边——”赵梨洁笑着冲他们俩挥手。

冬稚跟在陈就身后,不动声色从陈就手里拿回自己的书包。

陈就垂头瞥了眼,松了手。

赵梨洁看见他帮冬稚拎着包走过来,也看见冬稚把包拿回去,但没多嘴。迎上他们俩之后,先和冬稚打招呼,然后才和陈就说话。

他们的话题冬稚插不进去。

和其他人碰面,一群人进店坐下。

人不多,七八个。冬稚和陈就的朋友不熟,他们有说有笑,她插不上话,安静地用纸巾擦拭餐具。

菜陆续上桌,其他人和冬稚不熟,不太搭理她,知道陈就和她有点交情,看在他的份上也没有对她如何不好。

冬稚左手边是陈就,右手边是个戴眼镜的女生,筷子掉地下的时候冬稚手快帮她抓住,她给冬稚道谢,之后倒是偶尔有跟冬稚说两句话,冬稚也都心平气和地有来有回。

菜吃到一半,陈就出去接电话。

赵梨洁的手腕不经意露出来,桌对面一人看见觉得好看,便问:“梨洁你的手链好好看啊。”

“是吗?”她说,“我自己买的,她们都夸好看呢!”

这边聊着赵梨洁的手链,那边眼睛见的见冬稚手上也带着一条,乍一看一模一样,仔细一看,还是一模一样。

“冬稚手上的那条手链和梨洁的一样?”说话的女生和赵梨洁关系不错,嘴上的笑有点不那么是滋味,隐约微妙。

一桌人都看过来,倒是冬稚身旁的戴眼镜的女生打圆场:“冬稚也买了一条?很正常,这个款式这么好看,女孩子都喜欢。我也觉得好看。”

冬稚没说话,冲她轻扯了下唇角。

陈就接完电话回来,“在聊什么?”

有那嘴快的:“在聊冬稚手上的手链。”

陈就转头看向冬稚的手腕,见她戴着那条手链,弯唇,“挺好看的吧?看到的时候我觉得她戴很合适,就给她买了。”

“——你买的?”

满桌人都看着他,心思各异,大多都是诧异。

知道他们认识,但不知道他们……原来这么熟?

陈就不觉得这有什么,是没几个人知道他和冬稚从小一起长大,但他自觉坦坦荡荡,这么多年的情分,给冬稚送条手链不算什么。

他有一说一,不遮不掩:“嗯,我买的。”

本来是找冬稚拿放在她口袋里忘记要的手套,到了路口,一等就是半天。打电话给她先被挂断,第二个电话打过去接了,就听见她在那边哭得快没气。

等冬稚边哭边走到路口给他送手套来,一追问,结果听了个让人搓火的事。

冬稚和陈就两家住得近,从小一起长大,她这么说,温岑就这么听,多的也不去问。

“不哭了。”温岑默默叹气,抽出纸递给她,“真别哭,仔细等会脸疼,我不骗你,眼泪干了脸上多疼啊……”

他一张张递,冬稚一张张拭眼泪,攥了一手的纸团。

“给我吧。”温岑看她渐渐缓过来了,要过她手里用过的纸,起身去路边,扔进垃圾桶。

再回她面前,他问:“那你等下怎么办?”

“回家。”她说。

“回去跪着?”

她默然。

“你别那么傻啊我说你。”温岑皱着眉蹲下,“这大晚上的,冷的要死,跪一整晚明天你的膝盖还要不要了?你听我的,能蹲就蹲一会儿,最好是坐着……家门口有凳子没?反正没人看到,宁愿坐到天亮也别跪。”

冬稚不说话,他又问:“听到没?”

她这才点头。

“我回去了。”冬稚嗓音沙哑,站起身。

温岑跟着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

“你眼睛肿得都睁不开,我哪放心你一个人走,万一掉坑里或者绊倒摔跤了算谁的?也好有个人给你从泥里捞起来啊是不是。”温岑说,“要是怕被认识的人看到告你家长,你就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这黑不溜秋的,万一有坏人出来遛弯刚好碰上,你一个人那不完蛋了嘛。”

冬稚嗓子疼,哭这么久也累,不想说话。知道他是好意,她没再坚持,疲惫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

冬稚在前,温岑在后。

这条路上只有沙石被鞋底踩过的声音。

她放慢速度,回头看,温岑两手插兜,跟着她的步子一如往常散漫,那眼睛却黝黑得发亮。

他冲她摆手,示意她安心往前走。

她转回头,继续提步。沙石摩挲鞋底的声音又响起。

回家的路还是那条路,只是今晚变得格外长。

……

冬稚坐在屋檐下,院子里漆黑静谧。正门一直关着,她妈该在房里气得哭过,现下大概睡着。至于门,不用试都知道肯定反锁了,她有钥匙也进不去,即使可以,她也不想。

坐了不知多久,口袋里手机嗡嗡响。

温岑给她发消息,说:“我到家了。”

下一句像盯活的监工似得:“有没有坐着?还是偷偷跪着?赶紧的啊,麻溜起来坐下,别让人不省心。”

冬稚抿紧起皮的嘴唇,回复:“我坐着。”

“真的?”

“真的。”

“那还行。”他说,又问,“冷不冷?”

冬稚缩着肩,告诉他:“不冷。”

“你猜我信吗?”他发来一个表情,“你就穿那么点,晚上这个温度我还不知道。”

她不言语了。

温岑突然变得话多,一句接一句和她闲聊。

冬稚问:“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他说:“睡不着。陪你聊一会,省得你无聊。”

“不用了。”她说,“你早点睡吧,明天起不来。”

“还有赶人睡觉的?我就不睡。”

她没回复。

他不在意,开始自言自语。

“晚上的电影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不错,不过我以前很少看这类型的片子,没想到挺好看的。”

“下回要是还有新片上映,我们仨再一块去。”

“边喝奶茶边看电影,多爽。”

“就说作业少点就更好了,天天一堆作业,我快烦死了都。”

“你高一的时候就是这几个老师吗?应该分科以后重新分班分老师了对不对?”

“我真是服了咱们老师,布置作业是有绩效吗,要冲业绩还是怎么……”

消息一句接一句,仿佛能想象得到他说话的语气,甚至是表情。

冬稚吸了吸鼻子,摁下待机键,手机屏幕“嗒”地一下黑了。她抱住膝头,脸埋在手臂之间。有一股酸意横冲直撞,顶上鼻尖,闯入眼眶,肆意泛滥。

……

快三点的时候,冬勤嫂给冬稚开了门。

冬稚抱着膝坐在门口,正睡得迷迷瞪瞪。

冬勤嫂披着外套,面沉如水,呵斥:“回去睡觉!”

冬稚睁开眼,站起身,两条腿僵硬发麻,晕乎乎踉跄一下。一句话没有说,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路过冬勤嫂面前,走进房间。

早上六点多起床上学,冬勤嫂做的早饭还是那些。冬稚比往常沉默,洗漱、吃早饭、收拾妥当,骑车出门。

谁都没跟谁交流。

一进教室,苗菁和温岑都到了。

苗菁怪道:“你今天居然来得这么迟!”感觉不对,皱眉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冬稚摇摇头,“没睡好。”

整个人恹恹的,一点劲都没有。

温岑凑近,在她背后问:“着凉了?看你像发烧了。”

“没有。”冬稚说,“我出门前摸了脑袋,不烫。”

“你……”

一晃,老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三个人噤声,拿起早读。

第二节大课间集合做操,苗菁说:“你要不请个假在教室里休息?”

“算了,还要体育委员写假条给老班签字。”冬稚不想麻烦,“我没事。”

苗菁不放心,挽着她的胳膊,一路陪着她走。

做完操,苗菁想和冬稚一块回去,别的不同班的朋友找过来,有事和她说,苗菁只能撒开冬稚。

冬稚一个人走到教学楼,在拐角处被陈就拦住。

她停了一下,提步就要绕开他走。

“冬稚……!”

陈就拉住她的手腕,焦急全写在眉间。冬稚不想听他说话,想都没想,甩手挥开他。

“你听我……”

“陈就!冬稚!”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笑吟吟和他们打招呼。

抬头一看,是赵梨洁。

陈就拦冬稚的动作微顿,就这么个空档,冬稚迈开步向前,头也不回。

“冬……”赵梨洁迎上来,刚要打招呼,冬稚径直从她身边过去,她的笑意顿住脸上。转头,她看向陈就,不解,“冬稚怎么了?”

陈就不语,忽然觉得喉咙里泛起苦味。

……

校外的奶茶店生意不错,赵梨洁挑了个最里侧的两人卡座,时值午休,吃过中午饭在这消遣最合适不过。对面坐着的陈就,表情从头到尾没有放松过。

“我觉得这也不能全怪你。”赵梨洁连叹两声,“你想送她礼物是出于好意,闹成那样谁也想不到。”

陈就不说话。

赵梨洁劝他:“你别怪自己。你想想,你们只是住得近,从小一起长大,你对她可以说是很好了,对不对?我要是有这么好的朋友,我不知道得多开心。”她说,“阿姨发脾气,估计也是怕你乱花钱,你没告诉她呀,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知道你花了三千多给朋友买小提琴,她生气也是正常的。”

陈就说:“你不懂。我妈对她……我妈说了很难听的话。”

“阿姨是在气头上嘛。”赵梨洁说,“而且打她的是她妈妈,她妈妈问题更大才对。你是好意,她妈妈……其实不是我说,冬稚她有的时候真的自尊心太强了。”

陈就周身的低气压肉眼可见。

“别想了。”赵梨洁安慰道,“喝点热的东西,吃点甜的,缓解一下情绪。等过两天冬稚气消了,你再好好跟她说。她肯定能理解你。”

说罢,她招手叫来店员,给陈就点了一份甜点。

……

冬稚很少来网吧,晚饭都不吃,放了学直接到附近的网咖来,更是第一次。

打游戏的年轻人很多,网吧里飘着烟气,嘈杂声不绝于耳。

她在角落找位置坐下,开机登录后,点开一个网站,一步步按照提示操作。

一分钟左右,所有信息填写完毕,界面跳转,出现几个字:“报名成功!”

其下是几行字,写着初赛和决赛的时间与地点。

冬稚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关闭网页,下机。

退了钱,走出网吧,外面的空气闻起来无比清新,天也蓝澄澄的,像幅画。

沿着街走了一段,收到温岑的消息。

“弄好了吗?”他问。

冬稚轻轻触屏输入文字,告诉他:“嗯。我报名了。”

“那我们去吃小火锅?”赵梨洁说,“就像澳门豆捞那样的,一人一个小火锅,我记得这附近新开了一家,应该很好吃!”

陈就嗯了声,说好。

赵梨洁说等等,四处张望,“我问问那家店的地址。”

陈就见她腾不出手,便道:“我帮你拎着琴?”

“啊?噢,好!”赵梨洁抬眸冲他笑,二话不说把琴盒递给他。

两人站在路边,赵梨洁问旁边路过的人,陈就站在她侧边,马路上车流不断,禁不住有点出神。

赵梨洁问完告诉他:“那边要拐两条街,不过不远,走过去哎?”

陈就慢了好半拍回神:“嗯?好。”

他和赵梨洁一起去过不少次书店、图书馆,他们还算聊得来,这是第一次这么心神不宁。

陈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冬稚。

或许是因为这个琴盒。

以前冬稚还在学琴的时候,每次他要帮她拎琴盒,她都会拒绝。他见过她摔跤都要背着地护住琴,对她来说,那是她最最宝贝的东西,所以就连拎一拎这种简单的事,她都舍不得假手于人。

“……陈就?”

赵梨洁叫了两声,陈就才听到,忙敛了脸色,“嗯?”

她笑问:“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陈就抱歉冲她笑了下,岔开话题,“接下去怎么走?”

赵梨洁看他几秒,没追问,说:“前面左拐,过一条街再右拐,就在那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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