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不存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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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然的脑内空间中，原本被认为失踪的猎隼将尉迟然压在地上。

“我就知道是你，”尉迟然直视着猎隼那双没有感情的双眼，“当丹玛说看到我醒来怪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你，那不是怪笑，是你的招牌微笑。你没有消失，而是躲起来了，一开始，在我脑子里面就存在三个空间，我、你还有方寻忆。”

猎隼环视周围：“在这里，我们都无法杀死对方，我们是共同体，至少现在是。”

尉迟然问：“我终于明白孤军为什么要让辰州私下研究真实世界那款游戏了，目的就是为了试验是不是可以在人脑中创造一个独立的空间，你根本就没打算和我站在一起，只是为了完成辰州赋予你的任务，不，准确来说，是河洛赋予你的任务。”

猎隼道：“发生了很多意外，导致我没有办法完成任务了。”

尉迟然起身问：“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对吧？”

尉迟然询问猎隼的同时，在现实世界中，唐千林正近距离观察着尉迟然。在他眼中的尉迟然虽然站在那，却是低垂着头，像是没了能源的机器人，不管他如何呼喊，如何触碰，尉迟然都没有任何反应。

猎隼看着尉迟然，思索了一会儿，道：“你想知道真相对吧？关于你的真相。”

尉迟然道：“对。”

猎隼道：“好，我回答你，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你是我们孤军创造出来的产物，你不是尉迟然，真正的尉迟然早就死了，你只是取代他的人。”

尉迟然浑身一颤，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也做足了接受现实的准备，但现实突然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依然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当年哭村事件，导致了七魄胆分裂在了四个人的身上，分别是丰瑞、山振平、关鸿儒以及禁煞，他们四个从某种意义来说，都成为了不死人，其中丰瑞和禁煞原本就是孤军的人，可惜的是丰瑞产生了人格分裂，出现了另外一个比较善良的人格，那就是方寻忆，”猎隼绕着尉迟然慢慢走着，“禁煞回到孤军，汇报发生的一切，孤军为此开始设定了一个长达几十年的计划，首先是让禁煞创立辰州，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孤军身上，然后再紧盯着丰瑞、山振平和关鸿儒三个人，他们三个的所作所为都在孤军的掌控之中……”

山振平后来虽然不断改换身份，但他并不知道，这个期间，帮助他更换身份的都是孤军的人，关鸿儒也不例外，他成为毒枭也有孤军的一份功劳，而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完善孤军所撰写的那个剧本，一个完美卧底的剧本。

关于尉迟然父亲的小组，实际上都是孤军的人，只是在成长的过程中，被灌输了一个故事，那就是他们是缝千尸，他们的目的是潜伏在孤军内部，伺机而动。

尉迟然听到这里问：“我父母实际上就是孤军，不是司马缝千尸一族？”

猎隼道：“最完美的卧底就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卧底，我们将他们养大，让他们以为自己就是敌人，再将他们派到敌人内部，给他们一种归属感，也会让他们迷茫，时不时透露一些情报，让他们自身产生疑惑，疑惑就会导致想要逃离，而逃离就需要护身符，三魂盒就是他们的护身符，但那件东西对孤军来说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用三魂盒来完善这个故事。”

只要有尉迟然父母那一代所撰写并且完美演绎的故事，后来才会让尉迟然对这一切深信不疑，领养他的汪伦是孤军，后来找上他的初夏也是孤军，乃至于到最后承认自己是缝千尸的侯万也是孤军。

当然，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罢了，要骗人就要先骗过自己。

尉迟然道：“我以为自己是缝千尸的后代，我自己对此也深信不疑，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我被迫帮助孤军寻找其他门派的至宝，曝光之后，也不会认为那是孤军做的。特别是我父母那一辈的故事，会让人以为，那就是缝千尸干的，因为故事太逼真了，完全就是按照孤军所撰写的剧本去发展，每个人都完美演绎了自己的角色。”

猎隼道：“对，孤军最擅长做的不也是这个吗？”

尉迟然问：“你们做这些，就是为了我？那创造我的目的是什么？”

猎隼道：“因为你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基因，你虽然是基因技术创造出来的人类，但你也是有父母的。”

尉迟然很惊讶：“我的父母是谁？”

猎隼笑了，笑了很久，道：“你的父亲就在你旁边站着。”

“旁边？”尉迟然浑身一颤，“唐，唐千林？”

猎隼微微点头：“对，唐千林有个儿子，叫唐子程，在萨满灵宫事件后随他母亲离开了中国，但是他母亲是孤军，他母亲将在萨满灵宫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全部汇报给了总部。”

唐子程虽然是唐千林的儿子，却不是这个世界唐千林的，他的父亲是平行世界的另外一个唐千林。而这个唐千林为了一己私欲，不断穿梭在各个平行世界之间，试图改变未来，将其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这个唐千林不断穿梭在平行世界的原因，身体产生了某种变化，他的儿子唐子程也继承了他这种变化，体内带着一种特殊的基因，而这种基因不存在于普通人类的身上，只存在于天人的身上。

尉迟然问：“刑穴里的天人？”

猎隼道：“几百年前，铁衣门发现天人后，不得已将天人的秘密告知了其他四个门派，也就是孤军、画尸匠、冥耳和断金门，这五个门派的门主分别面见了天人，其他四个门派从天人那得到了什么，孤军不知道，只知道天人告诉了他真相。”

尉迟然问：“天人不是失忆了吗？”

猎隼摇头：“不不不，他没有失忆，他只是一个越境者，就像是希腊神话故事中的普罗米修斯。他原本也是边缘族的一员，但他可怜我们，就像他在可怜过去的他们自己，所以，他偷偷来到这个世界，告诉了我们真相。”

猎隼说完，走近尉迟然问：“你准备好了吗？”

尉迟然问：“准备好什么？”

猎隼凑近他耳边：“我要准备告诉你真相了。”

尉迟然看着猎隼面无表情的脸，木讷地点了点头。

猎隼深吸一口气，带着笑意道：“我们这个世界，乃至于其他九个平行世界，实际上都是边缘族创造出来的，我们只是庞大宇宙中尘埃中的尘埃，按照边缘族的话，他们原本就是尘埃的一份子，而这些尘埃又创造出来了另外一些尘埃。”

尉迟然摇头：“你能说清楚点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猎隼道：“边缘族和我们一样，实际上都是人类，只不过他们生活在真实世界之中，记住我的用词，是真实世界。他们也生活在地球上，拥有与我们相同的历史，可当历史进展到某一个阶段的时候，因为人类本性的残暴，开始了自我毁灭，就如我们现在这个世界一样，只需要按下一个发射键，全世界都完蛋了……”

边缘族所在的真实世界因人类本身而导致毁灭后，残存的大批人类聚集在最后一块没有受到污染的土地上，那场灾难后，上百亿的人口只存活了不到一千万人。而这一千万人为了生存，不得不重新制定了法律，在法律中明确制止各种暴力手段，希望任何冲突都可以采取对话的方式展开。

可人这种动物是有情感的，而有情感的动物自然就有情绪，情绪也有正面和负面的，负面情绪自然会带来暴力和死亡。所以，人们认为需要有某些东西来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以免负面情绪被积累后爆发，导致悲剧再次上演。

为此，人类集合剩下所有人的力量，研发出了一部高精端计算机，计算机拥有人工智能，并且将剩下人类所有的书籍和知识全部输入了这部电脑之中，并为其命名为“Edge”，也就是边缘、悬崖的意思，中文音译艾琪。

就算是艾琪这样的高精端电脑，也在经历了长达几十年的运算之后，为剩下的人类选择了一个最适合他们的方案，那就是利用人类原本的思维创造出一个完美世界。

换言之，艾琪认为，人类的行为是被思维所控制，所以限制人类的行为不如改造其思维，让剩下所有人的思维通过某种仪器联系在一起，通过大家对美好的向往，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

可惜的是，艾琪的计划彻底失败了，因为每个人虽然都心存希望，心存善念，但同时也有邪恶的一面，平日内你可以隐藏，但当你戴上那部仪器之后，你最真实的一面自然就会被仪器所读取，呈现在那个虚拟的世界之中。

所以，实际上，艾琪认为，人类只能生活在一个虚拟的精神世界之中，只有这样，不管人类如何去破坏，如何杀戮，都不会毁坏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真实世界。

尉迟然问：“这不是等于抛弃了现实世界吗？”

“不，不是边缘族抛弃了现实世界，而是现实世界需要休养，”猎隼绕着尉迟然走着，“他们的现实世界已经被污染了，要休养至少需要几百年的时间，而这几百年，如果依然放任剩下存活的人类在那片土地上肆意妄为，其结果就是人类会失去最后一块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