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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挨得极近了,宗夏槐可以清楚地看到谢宜年每一根眼睫毛,在这种距离下,任何一点五官的瑕疵都无处遁形。
可即使是宗夏槐凑近了看,都在谢宜年这张脸上找不出什么瑕疵出来,近距离不过是放大了美貌对人的冲击力,让人心神荡漾。
谢宜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女朋友捏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到底在看什么?
宗夏槐由衷地夸赞他:“谢宜年,感觉以后我俩吵架,我看着你这张脸,都没办法生太久的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到谢宜年,只觉得哪哪都欢喜,好像永远都没有办法对他狠心,无论如何都对他宽容。
如果是从前的她,只会觉得谢宜年这次的行为冲动不成熟,是她最讨厌的做法,更踩到了她的雷区。
比如明明说好不公开,谢宜年却在工作场合与她置气还比如说谢宜年占有欲太强,看到自己和异性说话都吃醋甚至想要干涉在宗夏槐眼中,这些都是极危险的行为,如果对方做出了这样的行为,说明把自己看成了所有物,不尊重她的人
格。
宗夏槐一直认为,谈恋爱需要原则,现在却发现,感情中没有道理,只有愿不愿意。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会放弃自己的原则如果这个人喜欢自己,他也不会冒犯自己的原则。
谢宜年很喜欢听宗夏槐说喜欢他,仿佛这一句喜欢可以抵消所有的委屈,他也愿意为此做得更多,让步更多。
谢宜年保证说:“我才不会和夏夏吵架。”
他仿佛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把脸凑近了给她欣赏。
宗夏槐用手捻了捻他的眼睫毛,忽而很不好意思地说:“宜年,我刚才没瞧清楚,要么你再哭给我看看?你哭起来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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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谢宜年誓死捍卫自己的脸面,“你看错了,我才没哭。”
谢宜年今晚十分懊恼,夏夏本来就觉得自己幼稚,这下可好了,面子全丢光了。
在烧烤店结完账后,两个人出门散步消食,牵手的姿态比上次自然,不再有那种类似学生时代生怕被父母发现的“偷偷摸摸感”。
谢宜年木着脸走在宗夏槐旁边,试图表现出沉稳的一面,然而宗夏槐只觉得他这副样子更可爱。
谢宜年不高兴,又拿她没办法,一转头就瞧见她兴致盎然,“想看自己哭”这几个字几乎写在她的脸上。
什么恶趣味!要不是这人是夏夏,谢宜年多少得骂一句变态。
谢宜年忍无可忍了,逮住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抱着女朋友亲了下去。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谢宜年很喜欢和女朋友的亲密接触,尤其是口舌相交的时候,那种感觉令人沉沦上瘾。
怎么亲都亲不够。
而且在亲吻的时候,谢宜年找到了主动权。
谢宜年一亲就亲了好久,要不是看到远处有人过来,他压根就不会放开。亲吻中的谢宜年充满侵略性,宗夏槐被他抱在怀里,只觉得整个人被闷在他的气息里。
待路人走后,谢宜年抱着宗夏槐,又在她唇上小啄了一口。
谢宜年臭屁地说:“夏夏下回再欺负我,我就亲你。”
宗夏槐说:“你好幼稚。
于是谢宜年又亲下来,宗夏槐实在不知道他为何对亲吻这件事有如此高的热情。
毫不夸张地讲,她真的觉得谢宜年跟吸猫薄荷上瘾了一般。
宗夏槐从他怀抱里挣扎出来,揪了一下他的耳朵,谢宜年晕晕乎乎地看着她。
宗夏槐问:“还吃醋吗?”
谢宜年下意识说:“没吃醋。”
宗夏槐瞧他,谢宜年说:“好吧,之前有一点。”
现在他怀里抱着热乎的女朋友,所有的不安全感都一扫而空。
谢宜年小声说:“我错了,夏夏我不该闹你。”
不是只有女人会“作”,男人也会“作”,人在感受到不确定的时候就想要通过“作”这种方式来确定。
可他现在想开了,与其和夏夏置气,不如亲两口实在。
他抱着她的时候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亲吻的时候他们的气息交缠,他早就忘了徐同和的存在,夏夏在他怀里,夏夏喜欢的人是他,夏夏是他的!
人甚至不能共情半天之前的自己,谢宜年的理智回来了,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很不可理喻,谢宜年试图解释:“我总是觉得夏夏喜欢的并不是我这个类型。”
宗夏槐反问他:“什么类型,你说说你自己是哪种类型?你觉得我喜欢什么类型?”
谢宜年不服气地说:“你自己说的,我太幼稚,没有徐同和稳重。”
“后面那一句话我没说。”宗夏槐说:“你干嘛要和徐同和比呢?“
宗夏槐真是想不通:“你们俩根本没有可比性。”
谢宜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
爱让人嫉妒,让骄傲的人自卑。
谢宜年以为她又要凶自己,谁知宗夏槐说,“你比他聪明,长得比他好看,你干嘛要和他比呢?”
谢宜年的嘴角翘起来,眼神充满期待:“还有呢?”
宗夏槐:“”
不过宗夏槐好像懂了一点他的心理活动,一方面,谢宜年是骄傲的,他不愿意去和徐同和比但另一方面,他又希望从女朋友口中听到她选择他的原因,她喜欢他要远超于当年喜欢徐同和。
谢宜年甚至希望徐同和是个卑鄙的伪君子,当年夏夏喜欢他不过是被他欺骗,所以自己才是夏夏真正的第一个喜欢的人。
因为是初恋,所以连对方无疾而终的感情都要计较。
宗夏槐并不想惯着他,可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而且你比他真诚勇敢,当年我出国的时候,徐同和来送我,他希望我这三年不要谈恋爱,却连一句坦露真心的话都不肯说。”
宗夏槐提起当年的事情冷笑:“他以为他是谁?我凭什么要承诺他三年不谈恋爱?”
倘若当时徐同和勇敢追爱,那么宗夏槐对他的好感还有可能发展成喜欢。
可惜徐同和懦弱,宗夏槐不喜欢胆小的人。
谢宜年与徐同和相反,谢宜年追求宗夏槐的时候直接all,他不害怕在宗夏槐面前暴露自己的底牌,因为他绝对真诚,也足够勇敢。
宗夏槐对谢宜年说:“我并没有喜欢哪一种类型,我只喜欢你,你是什么类型,我就喜欢什么类型。”
爱哪有什么标准,爱的人本身就是一种标准。
至此,有关于徐同和的事情,宗夏槐已经完完全全地告诉了谢宜年,包括她原本不想说的部分,如今也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人因为不知全貌才胡思乱想,谢宜年从前觉得宗夏槐和徐同和没有在一起是因为其中一方要出国,他害怕徐同和会是宗夏槐的白月光,却没有想到在宗夏槐出国前他们都已经划清了楚河汉界。
原来是夏夏拒绝了徐同和。
不!谢宜年有些生气。
徐同和实在太不是男人,他甚至不敢坦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永远有所保留。
谢宜年心里有些酸涩:“要是我先遇见夏夏就好了。”
他绝不会让夏夏伤心,他想代替徐同和占据夏夏的这段记忆。
宗夏槐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第一次我和你说我喜欢成熟的男生,我那时候确实那样认为。可是我也没有谈过恋爱,我并不知道当我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心不会询问我的意见。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标准都是留给不爱的人。”
谢宜年好久不说话,宗夏槐疑惑抬头,却见他目光烁烁:“可以再亲一下吗?”
宗夏槐残忍拒绝了他:“不行,今天超标了。”
于是谢宜年用一种隐忍的委屈的眼神看着她。
宗夏槐故意当看不见,继续往前走,前面是大路,行人多了起来,谢宜年就是想偷亲都不好亲了。
但是宗夏槐发现,谢宜年亲不到她,开始换一种方式来“刁难”她了。
谢宜年问:“那夏夏打算一直跟我谈地下恋爱吗?”
关于在医院还要偷偷摸摸谈恋爱的事情,谢宜年稍有怨念。
宗夏槐说:“这事不好高调吧?万一咱俩之后分手怎么办?”
谢宜年的声音直接拔高:“夏夏还想着和我分手?“
宗夏槐一转头,就看见对方控诉的眼神,宛若自己是薄情寡义的“渣女”。
宗夏槐说:“我只是列举有可能的最差结果,那万一不成呢?到时候大家多尴尬。”
谢宜年说:“不能不成!我和夏夏一定会成。”
宗夏槐:“你别蛮不讲理。”
她想了想说:“而且我们也没有刻意瞒着大家吧,主要工作场合,总不能逢人就说我和你谈恋爱了吧。”医院又是个严肃的地方。
宗夏槐稍作安抚:“如果我和你一切顺利最后结婚的话,反正大家也会收到请柬的,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谢宜年略有怨念地看她:“一定要加如果和一切顺利这些话吗?我不管,反正在我心里,我一定会和夏夏结婚。”
宗夏槐说这样的表述方式更严谨。
谢宜年问:“所以夏夏不是一定要和我结婚吗?”
宗夏槐很诚实:“宜年,我真没想好。”
这是实话,但是热恋中的人听不得实话。热恋期的时候,个个都是浓情蜜意,恨不得八辈子绑在一起当夫妻,每个人都发誓要一生一世。
恋爱经验多了的人知道,所谓承诺,不过是一句哄对方开心的话。
那当时肯定是抱着结婚的念头,谁知道以后变了呢。
可惜宗夏槐是个实诚人,她说不了违心的话,她没想好就不会骗谢宜年。
结果谢宜年说:“那你没想好,就不能先骗一下我?”
否则他真的会很伤心。
宗夏槐为难了一会儿,看着他眼睛里的光慢慢消失。
宗夏槐什么也没说,踮起脚尖,在他唇边亲了一口。
这招竟然失灵了!谢宜年这个骗子,刚才还说他最吃这套。
谢宜年别过脸去,也不吭声,沉默往前走,宗夏槐从他的身影中看出了委屈的意思。
这倒激起了宗夏的叛逆心理,宗夏槐把他揪过来,令他停下来看向自己,又亲了一口。
谢宜年想躲没躲得过去,他的身体可比他的嘴诚实多了。
谢宜年说:“你又不打算和我结婚,亲我做什么?“
“哦??”宗夏槐拖长声音:“那我不亲了。”
谢宜年又说:“不行。
宗夏槐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谢宜年注定被宗夏槐吃得死死的,他说:“给亲呢,但是你要和我结婚。”
宗夏槐说:“我得再想一想。”
谢宜年问:“要想多久?”
“一两年吧。”
“好久。”谢宜年说:“也行,反正你要想。”
看着他,宗夏槐的心软了:“我会想的。”她不吝啬于和他说一句好话:“宜年,你是我唯一想过要结婚的人。
谢宜年的冷脸维持不下去了,他低声说:“我也是。”
cityalk之后,谢宜年把宗夏槐送回家,到楼下的时候,谢宜年的视线黏在女朋友身上不肯走,他们刚发生过争吵,可也因为这场争吵感情更加深厚。
对于谢宜年来说,他想要的不再是亲吻,是更多。
雄性的基因里刻有对雌性的渴望,谢宜年喜欢宗夏槐,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如果他没有生理渴望,大约就是身体出问题了。
但是分别的时候,谢宜年只是深深地抱了一下宗夏槐,他用鼻子去嗅她头发的味道,心满意足地哼了两声。
因为喜欢,所以更加克制。
如果男生真心喜爱一个女生,在这方面反而是被动的,他很害怕自己贸然的一个举动被对方误会成不尊重,害怕自己的形象在对方那里变得很糟糕。
谢宜年说:“夏夏,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这话听上去似曾相识,宗夏槐抱有怀疑态度,不过仍然给予肯定。
“没关系,你可以向我求证,但是既然问我,就要相信我。”
两人各自到家之后,又抱着手机聊了一会儿天,也忘了是谁先提出,打字太麻烦,不如打语音电话。
于是宗夏槐一边开语音电话,一边在电脑上查看群里发的麻醉学最新指南,不知不觉就过了晚上两点。
男女之间的话题最开始总是很宽泛,大家的兴趣点不同,要在不同之中找共同。
所以说谢宜年和宗夏槐是同事,但也不能下班之后还聊工作。
忘了是谁先开的头,大约是宗夏槐说起自己的好友陆灵的“至理名言”,宗夏槐好奇地问:“所以说男生过了二十五岁,那方面能力会大幅度下降,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谢宜年疯狂咳嗽,脸已经通红:“夏夏听谁说的?咳咳,这个分人吧。”
他们之前一直是纯爱频道,今天猝不及防地就跳到了这个话题。
然而人类天性中就隐藏着对性的探索与好奇,所以不只是男生,女生也会好奇此类话题。
宗夏槐非常认真地问:“那你觉得自己过了25岁,身体素质有下降吗?”
谢宜年直接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他总觉得自己被女朋友调戏了,可是电话里女朋友的声音听上去那样无辜纯洁。
谢宜年的心里同时痒痒的。
事关自己的尊严,谢宜年当然说没有。本来也没有,他身体好得很。
宗夏槐说:“真的吗?”她只是下意识一问,却不知这话问得很要命。
谢宜年要炸毛了:“真的!”
偏偏宗夏槐问完这句就没声了,搞得电话那头的谢宜年心里忽上忽下的。
宗夏槐抽空回了一下工作消息,她今晚问的所有问题都没有其他含义,女生和男生在这方面有很大的不同,女生大多只是调侃,不会真的有想法,尤其是头一回谈恋爱的女生。
但是男生不管是不是第一次恋爱,都是真的有想法,也想付诸行动,除非这人身体不行。
宗夏槐在回复工作消息,就没顾得上谢宜年的反应,只“哦”了一声。
谢宜年还在期待下文,结果得到一句“哦”,谢宜年有些怀疑人生了,难道他误会了女朋友的意思,夏夏其实对他没什么想法?
谢宜年悲伤地想,但是他对夏夏很有想法,但他不好意思问夏夏对于亲密行为的看法。
在这方面他肯定是尊重夏夏的想法,要是夏夏想,他没有不从的道理。
两人虽谈的是一件事,但频道并不相同。宗夏槐多是开玩笑的语气,觉得有趣,说来逗谢宜年听:“陆灵和我说,你看着就是家教严格的人,要是我睡了你,多半脱不了身。”
谢宜年如遭雷击:“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宗夏槐问:“什么样?”
谢宜年说:“你睡了我,还想把我丢掉。”
宗夏槐头一回有种作为“渣男”被控诉的感觉,她下意识地说:“你不是男生吗?”
在大众观念里,都是女方更“吃亏”。这里的吃亏并不是说,女生就低人一等,而是由于生理构造的不同,女方更容易生病,也有怀孕的风险。这是客观事实,也无需否认。
当然在传统理念里,男生受到的约束更小,女生总要为名声所累。虽然这种现象随着时代的进步有所好转,但是封建糟粕是无法根除的。
可谢宜年并不这么认为:“男生怎么了?”
他震惊地说:“我又不是随便的人,我认定和你过一辈子才和你睡觉,你要是不想和我一辈子在一起,我才不要。”
并不是所有的男生都把性看得比爱重要,只是这样的人很少,偏偏谢宜年是。
男人嘲笑有这样想法的同性,而女人往往能读懂这种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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