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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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包子，陆婉玲回味无穷的舔舔嘴，看了一下身上还有三毛钱，想到冰棍不要票，没忍住又去买了一根。
糖水冰棍，除了甜没别的味道，不过就这也足够馋人。
陆婉玲站在街头嗦冰棍，路过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看她一眼。
小孩子更别提了，眼巴巴的看着流口水，那场面陆婉玲看不下去，咬着冰棍拔腿就往车站走。
马上没车了，该回家了。
回到胡同里，陆婉玲给篮子里的肉上面放了几块红薯，都是挑最小的拿的。
陆婉玲看了一下布，确定什么都没露出来，这才往家走。
胡同里到处都是院子，碎嘴子的大婶就爱在门口唠嗑，这要是被她们看见，指不定怎么嘀咕。
这年头，吃口肉都这么难，真服了。
陆婉玲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前面有人喊她。
“诶呦，婉玲回来了啊。”
“婶子们好啊，吃饭了吗？”陆婉玲挤出假笑来跟她们打招呼。
“还没到点呢，一会才做。”
这是和善的奶奶。
“婉玲，听说你饿晕了，现在怎么样啊？”
“婉玲啊，你妈说你回老家待几天，咋这么快就回来了？你爷不给你饭吃吗？”
这是两个刻薄的婶子。
“瞧你说的什么话，现在家家户户口粮都不多，那是不给吗？那是没有啊。”
这是跟李艳丽关系好的婶子。
“你手里拿的什么呀？是不是吃的？”
这是讨人厌没有边界感的奶奶。
“乡下就是粮食多，还靠着山呐，能找到吃的的，婉玲啊，姨家断粮了，你有粮食给姨借点呗。”
说着，那婶子就伸手摸向陆婉玲胳膊上挎着的篮子。
这是明目张胆想占便宜的。
陆婉玲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皮笑肉不笑，“王婶啊，都是一个院里的，我什么饭量你不知道吗？
我都饿晕了你还跟我抢吃的，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王秀秀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疼得是呲牙咧嘴，“松手松手！”
“诶呦，不好意思啊，我饿怕了，一听有人跟我抢吃的，我就没控制住力道，真是抱歉。”陆婉玲笑眯眯的道歉。
“不过王婶放心，我没捏断你胳膊。”
说着，陆婉玲一脚将一块石头踩碎，用脚尖碾成了粉末状。
“这石头好好的非在道上绊人脚跟，真是碍人眼。”
陆婉玲若无其事的说完，拍了拍衣摆，跟面面相觑一句话不敢再说的婶子奶奶们笑眯眯的道别。
“我一天没吃饭了，饿的不行了，先回了，大家回头见啊。”
“好好好，你快回去吧。”
“再见再见。”
一群人笑着朝陆婉玲摆手，目送她离去，等她背影消失不见后，不约而同的低头看向地面。
被陆婉玲踩碎的拳头大的一堆石头粉末，被风一吹就飘散开来。
众人沉默几秒，顿时探头低声惊叫起来。
“妈呀，婉玲这力气又大了？”
“看来回乡下一趟是吃饱了的。”
“我嘞个乖乖，我看陆家三丫今天笑眯眯的，还以为她乖巧起来了，没想到比以前更难缠了啊。
以前她阴沉沉的看谁都不吱声，但也不敢这么……胆大啊。”
说话的人看了一眼捂着手腕痛苦表情的王秀秀，“这是拐弯抹角的骂人和威胁吧？”
“个小兔崽子！把老娘捏死了！”王秀秀看手腕一圈黑青，顿时忍不住了：“我要找她妈说理去！不给我赔点粮食这事没完！”
说罢，她就急冲冲的走了。
留下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紧跟着就赶过去看热闹。
陆婉玲回了家，就受到了陆美兰的迎接，“姐？你这么快就回来啦？拿的什么？真打到……那啥啦？”
陆美兰兴奋无比，直接蹦过来就要掀盖着篮子的布。
陆婉玲一巴掌把她的手拍开，“没规矩。”
陆美兰顿时哀嚎一声，捂着手背眼泪汪汪的看向陆婉玲。
“眼里就知道好东西，也不关心我怎么样。”陆婉玲瞪她一眼，“以后我带回来的东西，没我允许不准随便动。”
陆美兰敢怒不敢言，知道她真的会打人，只能嘟囔一句：“知道了。”
打了一巴掌，陆婉玲又给她一个甜枣。
“我带了肉和红薯回来，你拿去橱柜收起来，红薯直接蒸上，等会给你吃一个大的。”
陆美兰闻言，瞬间欢呼雀跃起来，心里的不高兴全部消散一干二净。
她迫不及待的接过陆婉玲递来的篮子，掀开看了一眼，没忍住又“哇”了一声。
“谢谢姐，姐你辛苦了，快坐下休息会吧，我去烧火蒸红薯！”
陆美兰态度大转变，“我给你倒水喝，你等等哈姐～”
这殷勤的小模样，让陆婉玲无声哼笑一声。
小样儿，还拿捏不了你了。
就在这时，门被拍响，“李艳丽！出来！”
陆婉玲一听是王秀秀的声音，顿时皱眉。
“快开门！李艳丽！你家三丫把我打伤了，你得赔我钱！”
王秀秀把门拍的啪啪响。
陆美兰出来有些惊慌的看向陆婉玲，“姐，怎么回事？”
“没事。”陆婉玲安抚了陆美兰一句，起身打开门。
“王婶，我妈不在。”
“不在？刚还在呢呀！”王秀秀探头往门里看，想挤进去却被陆婉玲拦住，无法上前一步。
王秀秀恼羞成怒，举起手来看向陆婉玲，仰着下巴：“你看！你给我伤成这样了，我这段时间都没法用力了，你得赔我钱或者粮食！”
陆婉玲算是明白她的打算了。
失策，应该跟陆三全学点打人不留痕迹的技术的。
这明晃晃痕迹，可不就留下把柄了。
“是我不对，我以为你想抢我救命粮呢，一时没控制住力气，不好意思啊王婶。”陆婉玲表情诚恳的道歉。
这次就算了，下次她一定注意，不留下把柄！
王秀秀不依不饶，“道歉有用吗？我家一大家子都需要我操劳呢，手用不上力了可咋办！
你必须赔我！”
“诶呦，孩子力气大，不小心的，不就黑青了吗，来我家拿点红花油揉揉算了。”
说话的住在东屋的奶奶，叫陈岚芳，是这一进院子的原本主人，后面上交，只给自己留了一间主屋。
她性格非常好，看原身吃不饱，还经常给她塞点东西吃。
“就是，你别闹腾了。”跟李艳丽关系好，来看热闹的张婶子也劝道。
“我伤的可严重了！感觉要断了呢！”王秀秀哪里能这么简单放过陆婉玲。
“不管怎么说，打伤人就是不对，婉玲啊，我刚看你拿着一篮子东西回来，是从乡下带回来的吃的吧？赔一点给你王姨就好了啊。”
众人看过去，发现是西屋的周招娣，这人是李艳丽的死对头。
最重要的是她儿子跟陆美兰是同学，还是她的舔狗，经常被哄着给些吃的，周招娣气的半死，无法奈何唯一的儿子，就对着陆家发火。
两家是三天两头的吵架。
周招娣平时爱盯着陆家，没事找事，这会有事送上门来，她可不就开始拱火。
看着有人站在自己这面，王秀秀更是气焰嚣张，咄咄逼人。
陆婉玲懒得跟她掰扯，使唤陆美兰：“去拿一个红薯出来。”
陆美兰不乐意：“姐！”
总共才六个红薯，正好家里人一人一个，这下少一个可怎么分？
王秀秀一听有红薯，眼睛都亮了，“你姐都说了，你还不赶紧去拿！”
陆美兰无法，撅着嘴回屋，挑了一个最小的拿出来。
“给。”
王秀秀一把夺过去，笑的灿烂，“这样就对了，打伤了人就该赔！”
陆美兰看着他小人得志的模样，气的直运气，干脆转身回屋去，眼不见为净。
陆婉玲送走了看热闹的人，瞧着王秀秀又厚着脸皮跟陈奶奶要红花油。
“想用可以，一毛钱。”陈奶奶笑呵呵。
“怎么还要钱！”王秀秀炸了。
“你都拿了婉玲的红薯了，还想免费用我红花油啊？想什么好事呢？”陈奶奶懒得搭理她，直接回屋去了。
王秀秀骂骂咧咧，揉着手腕也回屋去。
陆婉玲思索一瞬，回屋就开始做肉。
红薯先蒸上了，香喷喷的味道蔓延开来，引得周招娣羡慕嫉妒恨，在家摔摔打打。
普通红薯就算了，又干又面也不怎么甜，可这闻着就不一般，不敢想象会有多甜。
周招娣恨不得去举报陆家挖社会主义墙角，或者是投机倒把，但又没证据，只能咽着口水骂人。
王秀秀也是同样的心情，但她好歹讹来一个。
“早知道多要两个了，失算。”
红薯蒸好，陆婉玲挑了一个准备去送给陈奶奶，陆美兰想说什么，但却被陆婉玲一个眼神扫的给憋了回去。
“说了给你吃个大的，吃吧。”陆婉玲把最大的给陆美兰。
陆美兰不敢相信，“给我吃一整个啊？”
陆婉玲：“我说话算话。”
陆美兰又笑起来，她顾不得烫直接咬了一口，一边吸气一边瞪圆了眼睛惊叹：“好好吃！好甜啊！”
陆婉玲心想空间出品，能不好吃吗？
陆婉玲去陈奶奶送了红薯，感谢她刚刚的维护，陈奶奶不收，两人你拉我扯的推攘半天，对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了。
回家后陆婉玲就开始炼油炒肉，很快肉香就飘香几里，惹得巷子里人人探头。
“妈呀，谁家做肉呢？月底了还有钱跟票吃肉啊？”
“这不年不节的，日子不过了？”
本来讹到红薯还挺得意的王秀秀，闻到肉味是彻底不满足了。
尤其是她儿子回来馋的流口水，一个劲求她也割点肉回来时，王秀秀一咬牙，又敲响了陆家的门。